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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3-18 13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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蝴蝶骨
这一室的苍白,席卷了生命的颜色,冷清的对白,藏在蝴蝶骨里。
案牍上那支美钗,便是蝴蝶骨。
上古有蛟,潜南海之界,上达天庭,入则数万里。传闻蛟不通人性,被惩南脊之巅,锥心剃骨,这蝴蝶骨亦是龙骨。
只是从书瑶以来,再无人知,这沉寂万年的南海,是太过于平静,还是暗流涌动。
点点清香弥漫在琉璃盏上,一只纤细的素手扣紧桌上的茶盏,将茶端起,沿灯盏边缘倾倒,有赤红的火苗跳跃其上。朱唇轻启,道“:这里阳光甚少,去多点些花灯来,看看青衣是否醒?”一团浓烟掠过,徒留一句飘渺的应答。
烟雨已过,泪人梦醒。青衣从塌上起来,举起珊瑚桌上的青瓷杯一饮而尽。或许是许久未开口了,青衣的言语有些青涩。碧禾只能隐约地听到他在唤“书瑶”。碧禾稍顿片刻,扶青衣坐在竹椅上,从旁边取来一条云锦丝织物,负手束在青衣的鬓旁。水银色的丹蔻匿了那双原本细腻柔软的手,一瞬,珠断,青泪两行。书瑶走进内阁,换了绫罗绸缎,一袭玉白的水袖薄衫,藏不住这几万年的消瘦。
书瑶,已经守着这座寒宫数万年,她在等一个人,一个或许沧海桑田,泪干眼枯,珠灭人息都等不来的人!偌大的宫殿,有凄迷的雨笼罩着。诛仙台上一世,诛仙台下万年。南脊之颠,冰冷彻骨,一夜可冻万尺余地,纵有仙骨,如何?况且被剔除龙骨的仙!待书瑶赶去,那美好的诺言怕是再也无法实现了。
合欢未已,离人相继。
几万年前,有一只狸猫和一只蛟。那时,书瑶并不美丽,两只狸猫耳朵还不能收回自如,灵动的可爱,青衣也不叫青衣,他叫画言。他很幽默,又有点小忧伤,眼里总有化不开的愁绪,正是因为这样,书瑶才那么想靠近那个少年,想替他暖暖心,共听风雨,共看山河。书瑶常常去找画言,画言只是静坐在大榕树下,慵懒地享受阳光,很少理会她。只是偶尔打趣她的毛茸茸的耳朵不听使唤,书瑶总是羞红了脸,自知灵力不够。有时,书瑶自知无趣,也就陪画言静静坐在大榕树下。后来,多少个春秋都是一只猫和一只蛟静坐在那,阳光正暖,时光静好。不知过了几千年,这只叫书瑶的狸猫知道这只美丽的蛟叫画言。“画言。”书瑶细细地念着,“哦,你是...。”画言捂住了书瑶的嘴。书瑶原以为只是这扶摇山太寂寞,没想到,上古神族也在这里。书瑶有些乏了,再一觉醒来,画言不见了。或许,没什么够美好的回忆,可书瑶的心里总是有些失落,寂寞在空气中弥漫,仿佛不找一个“人”诉说一下,总归有些沉闷的。再后来,书瑶很少看到画言,或许他去了别处,或许他的亲人寻来了,书瑶安慰着自己。最后一次见到画言,他却是一脸疲倦,好看的眉眼里带着更浓的哀伤,眉心多了一只被封印的火凰。第二天,天气大好,绿了山野,遍山桃林十里,书瑶还不知,画言却已在墙外催促书瑶,这是少有的。那日,从上山看朝阳,看浮云落日,看萤火满天,唯一记得画言说“:以后桃林再开,红铺十里,我们埋上几坛桃花酿,记住这棵大榕树,待春花烂漫,枝漫山头,我们一起来喝。”自那以后,书瑶再未见过画言。
几万年里,春花烂漫,总会有一位妖娆如火的女子来到大榕树下,她说自己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了,耳朵再也不会轻易出来了,却再不见听者。她只是独自埋下,又独自挖出来,一饮一宿,醉梦三生。那十里桃林为谁羞红了脸?亦无人去理会。
至于画言如何,许是天庭惧怕他的力量,早已被流放南海,只是近来天煞孤星降世,那么画言就留不得,唯有毁掉画言,毁掉上古神族,才能苟且求安呵!画言并无反抗,这天下,民生,三界安宁。画言的唯一要求却是剃骨以后,望请留音于书瑶。美丽的蝴蝶骨晶莹透亮,无半分瑕疵,一朵梅瓣被嵌其间,听骨传音,留着的是那个承诺,若不能回来,这便是我赠与你的礼物,书瑶,这无尽的寂寞终归散落,不知是否是一种解脱。这支钗可以保你平安,我已将最后的灵力封存在此,拿着它,勿再念我。
书瑶,此生寂寥。
听说,蛟身虽毁精魂犹存,聚天地之灵气,方复息。书瑶掘数尺,在南海之颠寻来些残存的精魄。而这青衣本非实体,用万年沉木绘以人形,故无太多情感。孕育这么多年,今日,他竟苏醒了。书瑶理了理鬓发,向偏巷走去。
青衣稍待片刻,听到有脚步声。碧禾扶着青衣缓步向前,书瑶款款走来,一语未发,有些激动,泪湿眼帘。碧禾有些好奇,道“:主人,为何青衣公子要用云锦拭目?”书瑶沉默半晌,仿佛想起什么,说“:扶青衣出去走走吧。这偏巷虽精致,却不比院里明亮,温暖。书瑶牵过青衣,心下凄然,这终究是一副尸骨!这数万年,书瑶总是一遍遍听蝴蝶骨中的温暖,这份情谊在花开的日子萌芽,未等花落,人已消亡。
后来,碧禾整理了藏书楼才知,画言离世后,这扶摇山就少有光照,如人的心情一般,阴鹜不定。而周遭已变,茶凉雨冷,书瑶只是怕青衣看了不喜欢这般景色,亦更怕他伤心,所以以锦蒙眸。可是,青衣,没有心啊。她还要骗自己多少年,亦未知。
直到书瑶上寻百草,下采甘露,亦未能将这扶摇山的景色恢复如初。未等来画言,却为此消耗了永生。亦如凡人,花开花落,人生百苦,自食其味。书瑶已不再想修仙,没了仙气,亦会渐渐忘记青衣本非肉身本无情感,本无心!
薄冬微暖,书瑶一遍遍告诉碧禾,“:或许,有一天,我会忘记,可那个人,那么重要,我不能忘记啊!这支蝴蝶骨钗替我收好,若有那么一日,我虽已不在,卿却归来,替我还与他,这诺言,我好生守着,好希望实现呢!”
风有些柔和,书瑶盘腿而坐,与青衣靠在大榕树下,青衣沉默不语,书瑶又开始轻轻诉说,她不需要回应,记忆里,仿佛这就是画言,他很少理会她的。却不知是友谊,还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里,彼此成了依赖,变成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儿。
情到深处,怕缘浅。多少年以后,碧禾将蝴蝶骨沉入南海,再无音讯。再没有一只猫缠着一只蛟在大榕树下慵懒的睡觉。编辑评语剧情不是很多,但是我相信人们都相信一种美好,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了。故事情节不曲折,也看过很多小说,但是不想写老套路,简单,单纯就是最温馨美好的了吧。(作者自评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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