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棵柠檬树

pcdpo

六月的骄阳远了，柠檬树的果子却刚刚长到拳头那么大，摘下一个吧，轻轻咬一口，说不出是酸是甜…   

　　（一)   

　　"喂！贪吃鬼，还没熟呢！"   

　　郁郁葱葱的柠檬园里，阳光穿过密密的柠檬树叶子，浅浅地打在我的脸上，痒痒的，似乎没睡醒一般。我呆呆地望着手里的柠檬果，青青的果皮，夹杂着一点涩味——果真还没熟透呢。   

　　“小雨呢？他怎么没来？好长时间没见他来了……”   

　　“小云，你回答我，如果小雨不能和我们一起上高中了，你会伤心吧？”   

　　“嗯……一定会的……不过……”   

　　小云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呆呆地望着蓝蓝的天，也没有人能够给她答复……   

　　（二)   

　　那个夏天的风很凉，空气中弥漫着柠檬的清香，三个刚毕业的小孩就在那绿绿的清影自由自在地嬉闹着，柠檬树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。   

　　中考过去的夏天，没有繁重的暑假作业，没有模拟考试和厚重的教辅，当然也不会有悲伤和失落。少了些许朋友的陪伴，不过这到不是我们仨该愁心的事。静静地等待也足够我们消磨这慵懒的时光了，终于录取通知书下来了，不偏不倚，同一所高中，而且是市重点，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在一起的欢愉呢？   

　　我却没有笑出声来，因为今天只剩下我和小云俩了，小雨他病了，很严重的病，而且很有可能是治不好的那种……   

　　小云的成绩在我们之中算是最好的吧，她是那种要强的女孩，甚至不会哭，像大姐姐一样。记得有一次，小雨被隔壁一群男生欺负了，说他是“病秧子”，小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，不顾我们的劝阻，硬是和那些人打了一架，为此，还头一次受到老师的批评。   

　　（三）   

　　我们去小雨家时，他正怏怏地躺在床上，不愿见我们。小雨爸爸说，因为小雨身体不好，不准备上高中了。我和小云并不是太吃惊，记得在初中，也有很多人欺负小雨，每次小雨被欺负得遍体鳞伤，在家一躺就是十天半个月的，为此小云总是深深地自责，怪自己没保护好小雨。后来，我们三个人就再也不分开了，一起上学，一起上课，一起回家，一起去柠檬园……这次也还是会一起吧？   

　　在我和小云的据理力争之下，小雨爸爸让我们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小雨，这才同意让小雨上高中。我对躺在床上的小雨摆了一个“v”字形的胜利手势，他马上就会意了，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，高高兴兴的和我们一起去疯了。   

　　三个人的柠檬园总是显得格外的热闹非凡，到处都是我们的嬉闹的笑声，那种一起在蓝天白云下自由驰骋的感觉，无忧无虑的盛夏被这样的笑声浸染上了柠檬树的绿色。   

　　“小云，小风，到了高中，你们还会这样陪着我吗？”   

　　“当然会啊！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？！”   

　　“可是，如果有一天，我必须一个人走了，你们会陪我走完最后的一程，对不对？”   

　　我吃了一惊，想反驳他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于是我一把抓住他们的手，往那棵最大的柠檬树下走去，那棵柠檬树高得像一把巨大的伞，一眼望不到树顶。   

　　“我们就对着它发誓好不好？”   

　　“发什么誓？”   

　　“在一起，永远不分开！”   

　　“对，我们可是一辈子的朋友，怎么会分开呢？！”   

　　“柠檬树，如果有一天，我们会忘记，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誓言！”   

　　阳光穿过密密的树叶，树下，三个人笑得很开心。   

　　（四）   

　　然后，三个人又很开心地上了通往高中的车。   

　　其实高中也并不是比想象中的好得多少，只是人多了，地方大了，离家更远了罢。   

　　小云去了重点班，幸好，我和小雨还在一起。   

　　（五）   

　　我们还会常常聚在一起，学校很大，却找不到半片树阴，小云喜欢去学校外的咖啡馆，不过，她常常很忙，有时也说不上什么话。   

　　“她是重点班的，学习肯定会很忙吧”，我常常会这样安慰小雨，常常是我和小雨在一起有说有笑，她却一边埋头看书，一边不耐烦地盯着手表。渐渐地，后来，就很少见她了。   

　　她喝的咖啡很苦，黑不溜秋的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，我和小雨更喜欢喝柠檬汁，虽然不能和家乡新鲜的柠檬比，那种酸涩的感觉，却常常让我们仿佛又回到那棵柠檬树下。   

　　（六）   

　　转眼间，秋天过了大半，小雨的病似乎并没有好起来，而且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。但他总是强忍着，我常常看到他一个人躲在教室的角落里哭，我告诉他要坚强，这点小病算不了什么，可这种话说得多了，竟连自己都不信。   

　　冬天的一个夜晚，小雨胃痛得直不起腰来，是我强行把他背到医院的，不过医生说要家长来，第二天，小雨的爸妈就来了。从病房里走出来的他们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憔悴，就像那种一夜老十岁一样。当我进去时，小雨还在强忍着笑，我知道他疼，但谁都没有说出来，也没有哭。我猜，他一定想见到小云。   

　　当我找到小云时，她们正在考试。教室里很乱，辅导资料摆了一地，小云就在这一堆书的中间，看起来很疲惫，头发也乱乱的，这还是当年那个帮小雨打一群男生的小云吗？   

　　她们老师凶神恶煞的盯了我一眼，我才意识到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小云的。   

　　“我…我…找陆湘云”我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，还没等我说完小云就一把冲了出来，把我拉到了走廊外。   

　　“有什么事，快说！我还有考试呢！”   

　　一股浓重的咖啡味扑面而来，有点恶心。   

　　“小云，那个……小雨……他进医院了……”   

　　她轻微地“哦”了一声，“严重吗？”   

　　“还好……”   

　　“你代我去看看他吧。”说完转身离去了，回到教室，奋笔疾书，不一会，考完了，也没出来。   

　　我有点失落，如果和小雨说她是因为考试才不去看他的，他会很伤心吧。   

　　（七）   

　　不过，很快小云就去看小雨了，不过，小雨已经不能动了，他静静地躺在床上，身体冰凉，小雨，你一定很冷吧？   

　　小云哭了，哭得很伤心——我没哭。   

　　她问我小雨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话，我想了想，没有。她匆匆走了。   

　　小雨下葬那天，我回家了。她刚好要参加预录考试，不能来。小雨死了，就葬在那棵最大的柠檬树的旁边，当初的誓言呢？   

　　（八）   

　　小云被录取了，年级第二，他应该很开心吧？说不定也想来看看她。   

　　那个夏天，我们还在为高考冲刺，小云已经可以去那所众人梦寐以求的大学了。记得那天学校里很热闹，不仅